回頭

小健，國立大學法律系四年級，眉清目秀，家境還算不錯，老爸是高等法院的法官，老媽是在政府服務多年的公務員。他不久前才向交往三年的女友小柔提出分手要求，令人尷尬的理由是他移情別戀。當然，他並沒有據實的向女友說明這個尷尬的理由，只表示「感覺淡了，在一起不再快樂」這種官方樣版說法。不過，現在有更令人尷尬的事情，那就是他那位劈腿的對象也提出了分手要求。

『我已經決定和小柔分手，打算和妳正式在一起，為什麼還要跟我分手？』小健不解地問道。

『感覺淡了，在一起不再有快樂的感覺。』小敏回他。幹，這句台詞怎麼這麼熟悉。

小敏是化妝品專櫃小姐，小健是她的顧客，那次小健買了情人節優惠組送給小柔。某天，小健在經常流連的夜店裡與她巧遇，他們便坐在同張桌子天南地北地聊了許久。她說，不想回去和同居男友共處在一個空間裡，所以才會跑來夜店消磨時間。後來小健經常陪她消磨時間，有時是坐在二十四時間營業的餐廳裡閒聊，有時是漫無目的地四處亂晃，聊著，晃著，直到彼此發生了肉體關係。

小健不知道已經在廉價旅館與小敏私會幾次了，自從第一次發生關係後，他們總是在這個充滿了混合菸味與霉味而成的怪異味道的空間裡約會。小敏曾經笑著說：『你從來沒有說過喜歡我。』

小健思考過這句話，他也不確定自己是喜歡小敏這個人，還是喜歡這個美妙肉體，只是剛好這個肉體的名字叫做小敏。最後，小健還是說了『我喜歡妳』。因為他至少認為自己和小敏在一起是快樂的，並且在心中暗自決定要和小柔分手，確認自己是喜歡小敏的。

『我已經決定和小柔分手，如果妳還要和我分開，我怎麼辦？』

『怎麼辦？別問我，我怎麼會知道，你回去問你女友啊，我又不是你女友。』

後來，小健真的決定問小柔。他打電話給小柔，為自己愚蠢的決定道歉，為自己錯誤的行為懺悔，希望小柔能夠再給彼此一次機會。

電話的兩端陷入了沈默。沈默像無聲的鐘擺持續了一會。如果是電影畫面，現在應該是分割畫面，表情忐忑的小健拿著電話在螢幕左邊，低頭思考看不到表情的小柔拿著電話在螢幕右邊。沒有對白，沒有配樂。

『對不起…』小柔終於將沈默像鏡頭般敲破。她接著說：

之後，小柔不曾再見過小健，也不曾再聽說過關於他的消息，就算她現在已經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感情是什麼…

小柔起身為自己沖了一杯香濃的咖啡，看著窗外緩緩飄落的春雨，像霧氣一樣的雨。她想起大學時期的那段戀情，把它寫進即將在報紙副刊發表的稿件裡。其實，既使那是個她認為正確的決定，她對於當初的決定仍然懊悔著，她實在不懂為什麼人會對於一個正確的決定有著矛盾掙扎的懊悔？

不知道你是否也有這樣的感覺…

對於還沒有結局的戲劇總是滿心期待，但是看到「全劇終」的時候，心中卻會有股莫名的失落惆悵…

（本文由 阿飛 合作授權，請勿任意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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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out 阿飛大叔

正在努力抓住青春尾巴的臭酸大叔。 自由作家，同時也是行銷人，現任職行銷公司總監。撰寫感性的文字，卻從事具備理性的工作，沒有精神錯亂也是一種不得了的才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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